──她的個性和興趣都不是世界定義的「乖女孩」,她也打從心底厭惡世俗框架的「妳應該」。
國小時,母親說:
「女生應該玩娃娃。」她卻去玩戰鬥陀螺。
「女生應該跳芭蕾。」她卻去學跆拳道。
「女生應該參加合唱團。」她卻去參加球隊。
「女生應該看瓊瑤。」她卻去看金庸。
「女生應該學鋼琴。」她卻去學吉他。
「女生應該要順從。」可老師教得太簡單,無聊到乾脆翹課。
「女生應該要容忍。」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為什麼要假裝喜歡。
「妳應該要念書,以妳的資質不該只有第三名。」她卻說有第三名就夠了,剩下的時間她要拿去看小說。
國中時,母親說:
「妳應該要念書,以妳的資質不該只有第五名。」她卻說有第五名就夠了,剩下的時間她要拿去寫小說。
「妳應該要考第二次,雖然中山女高已經是前2%的人了,但以妳的資質不該只有中山女高。」她卻說她才不要去女校,上高中就是要談戀愛,所以她在母親簽完名後,偷改了志願序,降填了一間學校。後來她如願以償上了臺北男女合班的第一志願,把母親給氣壞。
高中時,母親說:
「妳應該要念書,以妳的資質不該只有第十名。」她卻說有第十名就夠了,剩下的時間她要拿去談戀愛、玩社團、寫校刊。
「妳應該念別的,就是不要念特教系,因為都是在幫智障小孩把屎把尿。」這次她氣得連辯駁的話都懶得說,直接把特教系由北至南從頭到尾填一遍,但就是不填臺北的學校,因為不想再和母親同住。
大學時,母親說:
「妳應該要念書,而不是當志工、搞學運。這麼不懂溫良恭儉讓,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她卻說社會上有太多不公平、不正義,如果沒有人挺身而出,那每個人都是共犯結構,世界永遠也不會變好。
「妳應該要穿著保守,而不是東露西露還cosplay。這麼不檢點,小心以後嫁不出去。」她卻說她就是討厭亞洲的教育,才要連穿著也表明對立。
「妳應該要住宿舍,而不是跟男友同居。這麼不檢點,小心以後嫁不出去。」本來她都還能容忍母親在電話彼端的咆哮,但母親的最後一句話,終於引爆了戰火。
「敢同居,我斷妳生活費。」
這下她真的火了。
她說,好啊,斷就斷,誰稀罕妳的臭錢。要不我看這樣,乾脆我們一輩子都不要聯絡了吧。
於是她再也不回家、再也連繫不上,開始了一邊念書、一邊見習、一邊寫教案、一邊做教具、一邊帶營隊……並且一邊打五份工的日子。
家教、駐唱、飲料店。女僕店和外拍。
前三者憑藉自身努力,後二者仗著母親給的一點先天優勢。
「妳不給我錢,我偏要利用妳給我的條件賺錢。」帶著些許報復和不願屈從的心,女孩磕磕絆絆了四年,終於畢業在即。
畢業典禮那天,父親傳來簡訊:『回家吧。妳媽得了傀儡症。』
心之章<待續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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