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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有位網紅媽媽在粉專上貼文,陳述自己的兒子在學校被一位同學打到頭暈、頭疼、臉部紅腫、視力模糊、脖子痛,甚至需要做斷層掃描,幾天後加害者又再度無故連續五巴掌暴力攻擊同班另一名同學。
我很訝異這件事情沒有在社群平臺上發燒(應該是因為這位網紅媽媽和兒子太善良沒有張揚),但我和這位網紅媽媽一樣,很關注那位「加害者」後續有沒有系統資源的介入⋯⋯
「如果您們能保證讓孩子進入系統接受幫助,那我們願意和解!」很可惜的是,據這位網紅媽媽所言,對方家長完全對他們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最後直接若無其事的轉學了,好像傷害不曾發生過似的。
我覺得很無力,因為真實的教育現場就是如此,面對再怎麼有特殊需求的孩子,只要父母拒絕,他就是無法進入系統接受服務,最後的結果,只能由無辜的人承擔,在學校是同學、老師,出了社會便是大眾。是我們每一個人。
那這裡的「系統」,指的是什麼呢?指的是學校的「輔導系統」。輔導系統分為三級:第一級「發展性輔導」,是每個學生都要接受的,學業方面如普通班導師的教導,行為方面如學務處在朝會時的宣導,情緒方面如輔導室的入班課程;第二級「介入性輔導」,是第一級輔導後仍有適應困難的孩子要接受的,學業方面如學習扶助班的教學,行為方面如學務處在下課時間的管教,情緒方面如輔導室在早修或午休的團體輔導。
在一、二級輔導介入後仍有適應困難的孩子,則會進入三級「處遇性輔導」。其中包括特教服務,以及整合校外資源,如精神醫療、物理治療、職能治療、心理治療、語言治療、社工等。
我們可以把學生想像成大大小小的玻璃彈珠,把一級輔導想像成縫隙最大的網子、二級輔導想像成縫隙中等的網子、三級輔導想像成縫隙最小的網子。當大大小小的玻璃彈珠下墜時,縫隙最大的網子能接住一些,但有些還是穿過縫隙落下了,於是需要縫隙中等與縫隙最小的網子來層層接住他們,他們才不至於摔碎。
也許有些人會認為,這個孩子是家庭教育沒有做好,應該不至於需要特教資源介入吧?應該把特教資源留給真正的特殊生吧?而身為特教教師的我想在此說明,答案是不一定,因為並沒有所謂「真的」特殊生或「假的」特殊生,而是只要在學校生活中有適應困難的孩子,都會在家長同意後,進入二級輔導;而如果二級輔導仍無效,家長同意後會再進入三級輔導。
因此無論成因是先天的、後天的,凡是二級輔導後仍適應困難的,就有機會擁有特教身分、接受特教服務。
又或許有些人會問:「如果這個孩子已經確定是特殊生了,那他應該就不用繼續接受一、二級輔導了吧?因為已經有三級輔導的服務了呀。」我們可以回想COVID-19疫情時,層層的措施由輕而重分別是戴口罩、噴酒精、服藥治療,那麼請問已經在服藥治療的患者,就可以不用戴口罩、不用噴酒精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因此和輔導和疫情一樣,都需要多管齊下,對於事態才有最強而有力的幫助。
那麼我們如何能讓不願配合卻又有需求的特殊孩子進入輔導系統接受幫助呢?家長的考量,無非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孩子被標籤化,因此我們能做的,便是以「平常心」看待他們。
就像有近視的人需要戴眼鏡一般,輔導系統也是如此,我們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戴眼鏡的人嗎?不會。因此當人們也把輔導系統視為戴眼鏡般的平常,相信他們也會自然而然願意接受幫助了。
雖然我曾說過,特殊孩子、身障人士是整個社會的「共業」──因為凡是會繁衍的生物,都存在著基因變異的風險,是他們替我們所有人承擔了那些不討喜的可能,所以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義務,去接受他們。
但這意思並不是,我們要欣然「接受」被攻擊,而是願意以同理的姿態,陪伴他們慢慢變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變好!」這也是那位網紅媽媽的善良兒子說的話。
在放棄以前,請容許自己千嘗百試,你說好嗎?
註:《學生輔導法》未明確提及「特殊教育」應該劃分在第二級還是第三級輔導,而特教學界普遍認為「特殊教育」是第三級輔導,因此此篇文章在此點上僅表達部分人士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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